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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狗咬狗骨
  田颜将吃食送去齐十七,再陪着说了一会子话后,这才回到饭厅那边,这还没进去,就听见吵吵闹闹声音穿出来。

 “颜姐姐。”二房闺女田静站门口处,领着狗剩,怯生生叫她,而二房三郎则蹲屋檐台阶下,见到她来,只抬起头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不知想啥。

 “咋不进去吃饭呐?都吃了吗?”田颜和颜悦地看这田静问。

 田静看一眼门内,脖子缩了缩,怯怯地摇了摇头。

 田颜叹了一声,这李氏生子女还真是两极端,一两个嚣张无用,一两个老实胆小怕事,这都什么爹娘啊,把孩子教成这样。

 “如意,去取些点心来,带他们到前边院子去吃。”她招来如意,吩咐一番,对他们笑了笑,这才进屋里去。

 屋内,很是剑拔弩张,田怀德和田怀孝两人站着瞪着对方,很是愤怒,特别是田怀孝,那脖子上青筋都凸出来了。

 “推自己亲弟弟去死,有你这样大哥吗?什么都是老子作下事,那些银子你没份得?收银子时候,你比谁都,好了,出事儿了,你就都扣老子头上,田怀德你配做我大哥?”田怀孝着声吼。

 “我说有错吗?没有我,你早就被人告上去了,你这是讹诈。还有,明明这么个好机会能和王爷说上几句,就偏偏被你那婆娘搅了。”田怀德冷笑一声:“什么叫不是一家人不进同一屋,我现是晓得了,你两口子,就是搅屎。”

 “放!你当你那婆娘就是好?成天打扮花枝招展,也不知勾引谁,谁知道你头上戴没戴绿油油帽子?”田怀孝跳了起来。

 “你含血人。”田怀德一听,眼珠子都要瞪得凸出来了,想也不想就抡起拳头向田怀孝挥去。

 这哪个男人听到自己头上要戴绿帽子,都气得生烟,田怀德也不例外。

 田怀孝又岂会是被打人,再说,田怀德这些年虽不至于养尊处优,却也没吃过什么苦,哪有啥力气,田怀孝这一避,他一空反而踉跄了下,差点跌倒地。

 田怀孝见此,也不管不顾了,也就反抡起拳头向他打去。

 “住手。你们都当我是死不成?啊?”老爷子立即大声喝道。

 “反了天了,老二,还不住手。”江氏也是脸色铁青。

 田怀孝忿忿不平,却不得不收了手,看着老爷子说道:“爹,刚刚他说话,您也听到了,您给评评理,这是该做人大哥说吗?”

 “爹,这些年,您供着老大,好吃好喝供着养着,也不用他下地,我和老三大字也不认得一个,这就不说了,我就恨自己没早几年出生,也就罢了。可他呢,得了便宜还卖乖,没给咱作啥贡献,特别是老三,就是当官了,也怕着冲了他而要分家,现呢,为了啥子前程,就把亲兄弟都卖了,推出去死。”田怀孝那叫一个愤啊,越说脖子越是,大声道:“就他这么个反转猪肚就是屎人,哪知明会不会把爹你都推出去送死。无情无义混帐,我呸!”

 老爷子脸色阴沉,抿着不语,看向田怀德,目光复杂。

 田怀德自知理亏,却也不肯认输,便道:“爹,这事明显就是老二他们做不是,若不是这样,王爷会不见我?”

 “我呸!就你这么个九品芝麻官,还妄想攀高枝儿了,也不瞧瞧自个什么德行?”田怀孝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九品芝麻官,那你当初咋死皮赖脸跟着我去横河,咋不杨梅村啊?”田怀德冷笑一声,道:“这大半年,你横河有多威风,全是凭着我这九品官,不然,你以为就凭你一个蛮横子,能娶到貌美如花小妾,能天天大鱼大,能吃香喝辣?”

 “是,我才儿是把屎盆子扣你头上,可要是我入了王爷眼,说两句好话,你还真能死不成?我得了好,你能坏到哪去?你就一不开化蠢货。”

 “说比唱好听,你就把牛皮吹上天吧,看谁信你。”田怀孝冷笑。

 “够了!”老爷子大怒,一拍桌子,怒瞪着两儿子:“要吵,滚回家吵去,都什么时候了,还嫌不够丢人么?”

 田颜看到这,真想鼓掌两声,好一出狗咬狗骨戏码啊,由此可以看出,这两房人,都是不能相甚深,谁知道到紧要关头会不会反水,紧咬自己一口。

 看来她要告诫田怀仁,只维持表面情义面子就算了。

 “爹,我这是寒了心了,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田怀孝干脆干嚎:“我没老大本事能当官,也没老三本事会挣银子,所以活该我被推出去送死,反正我就是多余。”

 “他爹…”李氏紧张了,哇一声哭了:“你要是死了,咱娘们几个可咋办啊?”

 “咱们一家子死了算了,好过这丢人现眼。”

 老爷子太阳突突地跳,头痛得要裂开似。

 “哭啥丧个呐哭,要死滚远些,趁着清明,地软乎。”江氏也是被闹得脑门发涨,恶狠狠地骂:“一个个黑了心肝,是想先闹死我两个老东西啊。”

 “过不下去,就分家。”田怀德冷哼一声。

 “分就分,你当我愿意和你这黑心肝过?”田怀孝冷冷地瞪向他,又道:“我和老三过,省得哪天被你推出去顶黑锅送死。”

 田怀仁和罗氏一愣,两人对视一眼,没作声。

 “老三,你给句话。”田怀孝看着田怀仁说道:“你要学那无情无义,二哥也没得话说,只当少个兄弟。”

 田颜眼皮一跳,心道这田怀孝还没蠢无可救药呢,这就想粘上他们家来了,打得好算盘。

 当下,她也不看戏了,上前两步笑道:“爹,其实二伯回来也好,反正现咱们事儿也多,地也多忙不过来,他们那边二十四亩地,正好让二伯一家子耕回去,咱们也轻省些。”顿了顿似是又想起什么道:“说起来,二伯才有先见之明呢。这老宅比横河宅子可大了,一家几口住着,也不知多滋润,也好过挤横河那小院子,像大伯母说,两个家,他们回来也可以住,二伯去横河也能住。”

 田颜朝着田怀仁眨了眨眼说道:“爹,前儿咱们不也想着将大伯二伯阿公他们那二十四亩地让给别人佃租么,如今二伯说要回来过,正好让他耕回去呢。”

 这话里意思,可不是说跟着他们过,也没说单过,只是说田怀孝一家子自己回来,还得耕种,她就不信了,田怀孝这样人会心甘情愿干。

 “嗯。既然二哥回来,你们那边田我也回去。”田怀仁很是配合地道:“反正现也秋播了,二哥正好接手打理。”

 田怀孝也真不是笨人,仔细一想,就知道那话中意思了,这不是把自己当冤大头么?

 他说回来,是跟老三合过,老三家如今过啥日子,他是看眼里,又有王爷这么大靠山身后,呼奴唤婢,反正他横河也丢了大脸,还不如回来跟着老三做个富家翁呢。

 可现,老三他们意思是说让他回来,还是跟着老爷子大房他们,还得让自己一家来耕种二十四亩地?而老大独享其成?

 做梦吧!

 田怀孝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说道:“哎哟,我这啊,怕是又复发了,她娘,扶着我,这被何霸王打伤,又要作了。”

 李氏连忙扶着他,并叫道:“老三,你二哥旧伤复发,哪种了地,你这不是将他往死里推吗?”

 “那依二伯母所说,我们就该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们?”田颜冷了一张脸。

 李氏有些讪讪,撇嘴道:“说什么呐,咱们都是一家子,哪有谁伺候谁,跟从前一般过嘛。”

 田颜呵呵一笑,见过厚脸皮,没见过这么厚脸皮,这样话还能白刺刺说出来呢,她听了都嫌臊得慌。

 “当初分家时候,我还记得,二伯说死也不会和大伯分家吧?呵呵。”她淡淡说了一句:“还真没听过,分出去了,又合一道过。”

 老爷子这下也臊了,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说道:“分什么分,我老头子还没死呢,谁也不准再说。”

 李氏还想说什么,却被田怀孝掐了一把,使了个眼色过去,只好讪讪地住嘴。

 “颜丫头,王爷他那边…”老爷子急切地问田颜,这可是得罪不得啊,不仅关乎到儿子前程,还有一家子性命啊。

 “是啊,颜丫头,你可要王爷跟前多说说大伯好话。你放心,大伯要是升官了,将来给你添副金头面做添妆如何?”田怀德也是兴匆匆地看着田颜。

 现老三他们再说和王爷不,他也不信了,这能信吗?王爷都来到家里来了,还指名要田颜伺候,你说我们不,也得要找个好理由啊。

 想到这,田怀德也很是埋怨,老三也太不老实了,这么好事儿,就自己一家独占。

 金头面,出手好大方呢!田颜眼神一闪,淡声道:“王爷说了,大伯和二伯要是敢出现他面前,杀无赦。”

 老爷子他们脸色一下子变了,倒了一口凉气,说道:“不,不该吧…”

 “颜丫头,你你开什么玩笑?”田怀德颤着声说道。

 田颜嘴角微微地冷勾,说道:“大伯忘了之前事,王爷可没忘,王爷说了他是极小气人,睚眦必报。要不是我和爹爹百般求,又送了两成股,大伯,你怕是早就回来耕田啦。”

 “这…”

 “颜丫头,此话可是真?”老爷子目光炯炯地看着田颜问。

 田颜也不闪不躲,她给了两成股是真,至于那杀无赦是假,是她编,可又如何?她不想再替这些人送股份,她不情愿。

 “阿公,王爷还这歇着,是不是真,大伯不如前去亲自确认?”

 田怀德一脸不甘,皱眉道:“我去。”

 “回来。”老爷子猛地一喝,沉着脸看着老大,说道:“不准去。”

 “爹,这么个好机会,王爷只要开个口,我就能升个几级啊。”田怀德像个女人似跺脚。

 田颜听了摇头,这大伯脑子,是真不行啊!

 “王爷是什么态度,早刚才就已经说明白了,爹不想给你收尸。”老爷子一脸沉重,想到那侍卫冰冷眼神,就觉得恐慌。

 而重要一点,他没说,就是田怀德推出老二顶缸话一出,就已经失了德,这先是得罪了王爷,如今又失德,只要有点头脑,都不会去抬举这样人。

 哎,老大他,到底是这官场染黑了!

 可不管老大变不变,都是他疼爱珍视长子啊,就冲这一点,他就不能看着他死。

 “这饭也吃过了,我们这就回老宅去,明儿祭祖后,就马上回横河。”老爷子站了起来,沉声说道。

 “爹…”田怀德怔愣。

 “你要是还叫我爹,你就跟我回去,要是不,你就不用再叫我了。”老爷子看了他一眼,眼中神色复杂莫名,后向门外走去。

 “把菜都装起来,送去老宅那头。”江氏看了一眼还没怎么吃饭菜,冲着田怀仁说道,然后跟着老爷子脚步。

 一个个跟着走,田怀德脸色恨恨,却也只好跟上去。

 田怀仁亲自送出门去,大门外,老爷子回转身又对他说道:“老三,你们是个有福气,如今和王爷也说两句话。你大哥二哥得罪了王爷是事实,但爹希望你记得,他们再不是也是你亲兄弟,能帮扶,就帮扶一下,多说两句话好话。旁不说,重要是保下命来,嗯?”

 田怀仁一愣,迟疑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爹,我会。”

 老爷子松了一口气,这才背着手向前走去,身后跟着一串子孙,田怀德那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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