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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35节
 第31章:惊现弟控

 赵怀瑾最近心情很不好,因为常宁宫里住进了另外一个人——五皇子谢穆章,因为他分去了谢穆清的大半吸引力。谢穆清现在的生活就是:上朝,上课,批奏折,逗皇弟!其他的他赵怀瑾都能忍,但最后一点可不行。

 喏,赵公子正看着兄友弟恭的俩兄弟咬牙切齿呢,再这么下去自己正主地位可不保了啊!聪慧过人的赵公子摸着下巴突然笑起来,你找了一个,我也可以找一个啊。

 于是,长久不见的百福狗出场了。

 常宁宫的宫人有幸见到了这样一幕:太子殿下和五皇子其乐融融,赵公子也和百福狗其乐融融。但很明显后面的一方够有爱,一个丰神俊朗的温柔公子沐浴在阳光下,轻抚着乖乖趴在他身边的可爱小狗,简直萌化了一干宫女的心。

 “太子哥哥,疼——”谢穆清眼泪汪汪的看向正在给他梳头的谢穆清,对方手里还有几属于他的头发。

 我们的太子殿下硬生生的扭回他的脑袋,笑的如沐春风,“没事,哥哥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谢穆章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他发誓,他绝对看到了太子哥哥笑容背后的腾腾杀气,他乖巧一笑,“不劳烦哥哥了,弟弟还是去找宫女吧。”说罢就小心翼翼的从谢穆清手里一点一点出自己的头发,待出来后,一溜烟儿的就跑了。

 谢穆清看着窗外无比和谐的一幕,笑的温柔,那只狗应该是红烧好呢还是清蒸好呢!

 赵怀瑾当然注意到了谢穆清灼热的视线投在他身边瑟瑟发抖的百福狗身上,他抱起了可怜兮兮的小狗,在它脑门上亲了一下,“是不是冷了,那我们回屋吧!”说完就翩翩然抱着狗回了屋里,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宫女们痴痴遥望的眼神。

 那狗是哪冒出来的!谢穆清恨恨的抓了抓头发,到底它有什么可爱的地方,竟然还让阿瑜亲了它一下,阿瑜都没有亲过自己!谢穆清愤愤的想着,还没意识到自己竟然幼稚的在跟一只狗吃醋。

 谢穆清也想像百福一样卖萌装可爱讨赵怀瑾的心,但他鉴于自己太子的身份,卖萌装可爱什么的要是传到外边儿去他还要不要脸了,他就想了个主意,决定换另一种方式来换取赵怀瑾的注意力。

 于是,仅仅只隔了一个晚上,赵怀瑾发现五皇子谢穆章已经成了一块牛皮糖,死死的黏在谢穆清身上不撒手!

 谢穆清也没做什么,只不过在原先的基础上跟五皇子来了个秉烛夜谈,一直都孤孤单单一个人的五皇子对这个太子哥哥的好感直线上升,小孩子嘛,总是黏人的,所以谢穆清在无形间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太子哥哥,我想吃这个。”席间,小孩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谢穆清,想吃又不敢吃的样子惹人心疼,“母妃都不让我吃这些东西。”谢穆章糯糯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

 谢穆清手里的筷子一顿,只觉得这个弟弟万分可怜,德妃什么好吃的都不给他吃,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啊!小手一挥,让宫人每个菜都用小碟子再装一份,专门给谢穆章吃。

 “以后想吃什么就跟哥哥说,这不是德雨宫,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谢穆清怜爱的摸摸哼哧哼哧吃的正的谢穆章的小脑袋,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走上了父皇的老路,在宠弟的老路上一去不回头。

 只不过谢穆章与现任国师的方式不同罢了,前者更倾向于用软化的态度和撒娇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后者…国师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就不必多讲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晚上,穿着里衣的谢穆章抱着枕头揪着臻臻衣物的下摆进了谢穆清的寝殿,而此时谢穆清正与赵怀瑾在寝殿的边侧书房讨论文论,谢穆章一看到谢穆清就松开了抓住臻臻衣服的手,直直扑倒了谢穆清的怀里!

 “哥哥,穆章不敢一个人睡,好可怕,以前都有嬷嬷陪着的,但母妃把嬷嬷赶走了…”小孩泫然泣的仰起头看着谢穆清,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谢穆清想到他母后去世后,自己也有一段和父皇睡的经历,顿时很理解小孩的心情,他摸摸才到自己部的脑袋,抱歉的看向赵怀瑾,“阿瑜,今就到这吧,你看…”

 赵怀瑾微微一笑,“这事也怪小臣,竟没注意到时间,天色已晚,殿下还是好好照顾五殿下吧,小臣先告退了。”

 谢穆清吃力的抱起的搂着他的的小孩,脚底微微踉跄了一下,但很快就站稳了,没注意到赵怀瑾眼底闪过的一丝暗沉。

 他微微摆了摆手,赵怀瑾躬身退了出去,临近殿门,他听到了小孩委屈的问话和谢穆清的回答:

 “哥哥,是不是穆章做错了什么,小赵大人好像有点不高兴。”

 “没事的,穆章没有做错事。以后别叫他小赵大人,叫他阿瑜哥哥就好了。”

 赵怀瑾冷笑,这才几天的功夫就从太子哥哥变成了哥哥,臣弟变成了穆章,这小东西还有能耐的,哄的阿清这个傻瓜这么相信他!谁知道他是不是和德妃说好的要害阿清!

 百福看见他汪汪直叫,尾巴摇的那个快,看的赵怀瑾笑了起来,“你倒是开心,我的苦心又有谁能懂呢?罢了罢了!”说罢就拍了拍一直着他手掌的百福回了屋,收拾了一下就灭了灯睡觉。

 谢穆清在快睡着时迷糊糊的想到谢穆清告退时对他的称呼,阿清是不是生气了,难道是因为我和穆章走的太近了吗?带着这个美好的愿景,谢穆清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不得不说,谢穆清的想法是对的,但他低估了对方的腹黑与水平,按照赵怀瑾的脾,就算是他生气了,他也能笑眯眯的对着你,让你看不穿他的真实想法。

 就比如现在,我们的太子殿下天真的问道,“阿瑜你昨晚生气了吗?”

 “没有啊。”赵怀瑾表现的很惊讶,“我为什么要生气?”疑惑的表情表现的淋漓尽致。赵公子您那个年代要是有影帝,你一定会被提名的!

 “阿清你怎么了?”赵怀瑾抿一笑,无线风情尽在其中,的谢穆清七荤八素的,飘飘然好像漂浮在空中一样。

 “没事没事,昨晚你自称小臣,叫我殿下,我以为你生气了,要跟我生分了,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谢穆清呵呵傻笑着飘进了启辉殿。

 呆瓜!我是真的不高兴了!赵怀瑾看对方毫无任何表示的飘进启辉殿,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好在这家伙还能注意到他对他唤了称呼,他还以为他对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呢!

 赵怀瑾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在秋日暖暖的阳光下,格外的动人,引得一干宫人心萌动,各个脸红心跳不提。

 话说赵怀瑾陪着谢穆清去了启辉殿之后就径自前往了星辰宫,虽然这还不是国师起的点,但根据赵怀瑾最近和国师的交谈和观察,他发现国师这人只要你和他谈话的主题一致,他对你的观点又分外感兴趣,那么你就成功了一半。

 等赵怀瑾到了星辰宫,国师早就命人摆好棋盘煮好茶在那等他了,炉上的茶壶冒出袅袅青烟,茶香扑鼻。

 半个时辰后,国师收回了手中的棋子,赵怀瑾不解的看着他,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怀瑾,你今为何不能定心?”

 赵怀瑾看向棋盘,由他执着的黑子散在棋盘上,看似多,实则少,他输了这盘棋。

 他顿时反应过来自己今出了多大的丑,他放下还捏在指间的黑子,决定将心里的事和盘托出,希望能在国师这得到解答。

 “国师,怀瑾有一事不明。您觉得五皇子如何?”赵怀瑾问道。

 “怀瑾,皇子可不是你能轻易论述的。”国师眼含警告,赵怀瑾是他难得遇到的知音,他可不希望对方口无遮拦而毁了自己。

 赵怀瑾知道国师误会了,有些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怀瑾不敢,怀瑾只是想知道五皇子到底为人如何。”于是他将这两谢穆章在常宁宫的作为与国师说了一遍,当然,他省略了自己的内心所想。

 国师听完后微微一笑,“太子果然和陛下是一样的子。”

 “怎么说?”赵怀瑾挑眉,难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国师给他续上茶水,“当年本座还是皇子的时候,陛下也是这样对本座的,只不过本座与穆章不同,本座从不靠撒娇达成目的。”

 “所以这只是他们爱护弟弟的一种表现吗?”赵怀瑾嘴角有些搐,这家人难道都是弟控吗?!

 国师微微颔首,虽然表情淡然但眼角还蕴着一股狡黠,“我们谢氏皇族都兄弟想来都是和睦相处的,太祖之前立下规矩,说要避免兄弟阋墙,兄弟要睡在一起,但因年龄差距的问题,这一规矩还是作废了,前朝有几个王爷有那么些个小心思最后也在太宗的手段下被治理的服服帖帖,就是这种关系,才保我谢氏生生不息。”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将近呆滞的赵怀瑾,又加了一句,“怀瑾是个聪明人,这道理自然是懂的,有些话以后也不必再说了,免得被人听到加以利用。”

 赵怀瑾被惊醒,仔细一琢磨国师的话,发现真有其中道理,更暗暗骂自己关心则,竟然问皇子的为人!

 第32章:受尽打击的德妃

 谢穆清嫉妒的看着百福趴在赵怀瑾前,吧嗒吧嗒的卷着舌头,眯着眼睛晒太阳,好像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其实百福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但在谢穆清眼里:蠢狗,你的口水都要滴到阿清的衣服上啦!

 赵怀瑾自从上次被国师教育过之后,淡然了许多,反正五皇子对谢穆清构不成什么威胁,那就不管他了,既然对弟弟好使他们谢氏的传统,那他又何必紧张呢,兄弟关系好也好嘛。于是他就带着百福搬了条躺椅,悠闲的躺在上面晒太阳。不知道为什么,皇宫里最近安静了许多,距上次派人放消息也隔了两三天了,德妃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德妃不是没动静,德妃只是还没从灭顶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她先得知自己儿子要和自己的死对头——谢穆清一起住,又从康源那里听到自己孩子死去的原因竟和娘家有关,气急攻心下,德妃就这么华丽丽的晕了过去,不过这回是真晕,忙坏了德雨宫的一干人。

 太医摇摇头,说娘娘这是身子未愈又遭刺,这以后可得好好调理,要是不好好养着,落下病,等年纪在大些,可就是个常年卧的命了。

 康源诚惶诚恐的把纸笔递给太医,只见他刷刷两下,一张内容丰富的药方就这么出炉了,什么千年人参都是常用药了,康源皱着眉头,暗想着他家娘娘小药库里的人参还有多少。太医小眼睛一瞟,嘴皮子一翻:康公公,德妃娘娘这身子可得舍得多花费,娘娘的身子已经被掏空了,要是再不好好补补…陛下对娘娘也好的。

 太医剩下的话不说康源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不是他不想上盛德帝那求赏赐,但现在情况,别人不知道,他康源能不知道吗?陛下都多久没踏进德雨宫的宫门了,虽然经他多方打听陛下也没去别人那,但这皇宫可是个踩低捧高的地儿,他康源可瞒不住盛德帝不进德雨宫的事儿。大概过不了多久,这宫里,又要疯传他家娘娘失宠的消息了。

 康源把太医送到宫门口,眼神晦暗不明,他呆呆站立了很久,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康源不愧是宫里的老人,他的担心果真变成了现实,首当其冲来德雨宫看好戏的就是一直默默无闻的淑妃,她身下仅有一子——二皇子,但二皇子已经年十三岁,年初就被盛德帝到宫外去了,而且还没啥建树,康源不屑,真的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炫耀的!

 “康公公,本宫再不济也好歹是个妃,你这样见了本宫不行礼可好?你的礼数都上哪去了?”淑妃笑语嫣嫣,但在他的笑容下,康源却看到了无数的怨恨,让他不打了个寒颤。

 “康公公你狗眼看人低,知道本宫不受宠…罢了罢了,本宫也不与你计较了,万一德妃妹妹醒过来还不得找本宫的麻烦,本宫可没德妹妹这么大的家世可以保住本宫!”淑妃突然转了话头,干脆连德雨宫都不进了,她在康源耳边说了一句话,让康源胆战心惊:

 本宫知道你们做过什么,本宫绝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个丧尽天良的东西,康公公,坏事做多了可是会遭报应的,你说那死掉的小皇子,是报应呢,还是德妹妹她没福气呢?

 淑妃朝康源身后妖冶一笑,涂的鲜红的仿佛要滴出血一样。

 康源疑惑的回头一看,只见德妃身上就披了件袍子,脸色惨白的扶着殿门,一口银牙恨恨的咬着下,几乎都要咬破了,“娘娘,您醒了!”康源惊喜的了上去,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本宫昏了几?”康源刚扶着她坐回上,她就问道。

 “四了,加上今的娘娘您昏了四半了。”康源端起暖在炉上的药递了上去,毕恭毕敬的回道。

 德妃一口喝掉那碗苦涩的药,康源立刻递上茶碗,给德妃漱口,冲淡了口中令人呕的药味后,她懒懒的问道,“康源,本宫昏这段日子,陛下和五皇子可有来看本宫。”

 康源顿了顿,“陛下前些日子来过,看娘娘还在昏,大发雷霆,怒责太医,说不论如何都要治好你;五皇子忙于学业整待在国师那,怕他知道了担心,分了心神。就没有派人通知他。”

 “康源,本宫只是昏,不是傻了!陛下要是来看过本宫,淑妃那女人怎么出她那堪比冷宫的玉清宫!”德妃冷哼一声,无情的戳破了康源的谎言。

 “娘娘,奴才不敢骗您啊!”康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太医说娘娘身子的根基已经毁了,万万不可再受刺,不然那下半辈子就是卧的命啊,奴才是担心娘娘的身体才这样说的啊!”

 康源也是跟了德妃十来年的老人了,他说的话德妃自然是信的,她叹了口气,“康源,你起来吧,你的心思本宫都懂,但你这样瞒着本宫又有何用呢,陛下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就算她已经死了八年了,他心里还是只有那个女人!”德妃说着说着就悲从中来。

 别人都道她德妃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盛德帝宠她,还为了她夺了贤贵妃手里的凤印,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身居妃位的她活的有多累,贤贵妃是个无无求的,母家是太祖特令世袭的国公,在朝中站的稳稳当当的,根本不需要贤贵妃在后宫的势力,所以宠爱对她来说有没有都无所谓。但她不一样,她的父亲是柳权,是在朝中名声响当当的右相,而他,则需要他的女儿在后宫中为他的势力拉帮结派,和她走得相近的那些人,哪个看中的不是她的家世,不是她的爹,她不是个傻的,知道这么些年的荣华富贵都是谁给的,所以她不会轻易和自己娘家撕破脸皮,有一个实力强大的后台,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多年来,柳家在她背后的小动作她都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但是,自从上次柳相公然责斥她,只是为了那个劳什子太子妃,她忍不住与他起了冲突;再就是这次死胎,如果真的被她查到是柳家所为的话,德妃冷笑,本宫的好爹爹啊,本宫就是负尽天下骂名,也要将你引以为豪的柳家置于死地,一个不留!

 刚刚下朝回家的柳相莫名的打了个嚏,习习凉风吹过,他觉得自己改加件衣裳了,他年纪大,可经不起这秋风的肆

 华仪宫内,贤贵妃手执白子,把它放在棋盘中间,“德妃醒了。”

 盛德帝也放了一颗黑子在棋盘的另一角,“朕知道,但她现在钻着牛角尖,见着朕也不会高兴的,你哪天去她宫里多多陪陪她,跟她聊聊天,别老闷在宫里不出来。”

 “臣妾知道了。”贤贵妃淡淡的应了一声。

 两人继续沉默的下棋,趴在门外偷看的谢穆清失望的叹了口气,本以为他父皇终于要放下他母后,为嘉和寻找新的国母了,谁知道,哎…谢穆清很为自己父皇的情商感到担忧。

 “太子殿下,您趴在这儿干嘛?”华影看着奇怪的趴在那的谢穆清出声问道。

 谢穆清吓了一跳,假假的咳了两声,“孤自是要去看看贤贵妃的,就是怕打扰了父皇与贤贵妃的交谈才在门口看看的。”说罢还重复了几遍。

 华影捂着嘴哧哧笑了出来,“殿下要进去就赶紧的吧,陛下正和娘娘在下棋呢。”说完就不管谢穆清有些尴尬的神色,行了个礼就进去了。

 谢穆清跟在后头,摇头叹息自个儿这太子当的太没出息,连贤贵妃身边的宫女都不怕自己,真的要给自己加点威信了。正当他还在想时,盛德帝威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阿清,你刚刚在门口干什么呢!一国太子,趴在门头偷看,成何体统,莫不是皮又了要让国师好好的教导一番了?”

 谢穆清自是听出了盛德帝口气里的调笑,他撇撇嘴,有这么个爱欺负他的父皇,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儿臣参见父皇。”他见贤贵妃打算给他行礼,连连又加了一句,“贤贵妃身子不好就不必多礼了,还是好好歇着吧。”

 贤贵妃颔首,接着又往棋盘上落下一子,盛德帝计上心来,“阿清,你有贤贵妃来一盘,看看经过国师的多教导,你是否有些进步。”盛德帝记得自家儿子的棋臭的不得了,连老九都下不过,想当年,这老九可是他们兄弟几个里下棋最差的一个了,以至于每次都被先帝惩罚。

 谢穆清一听到下棋就皱起了他的包子脸,这父皇果然没安好心,竟然让我下棋,不知道我下棋不好吗!在国师那听着听着就趴下了,怎么可能有进步!他苦哈哈的对盛德帝说道,“父皇,下棋这种文雅的东西实在不怎么适合我,更何况阿瑜还不在…”

 正当谢穆清在耍赖皮时,出去端点心的华影突然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奴婢参见陛下,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娘娘,陛下,不好了,德雨宫的康公公传话来说德妃娘娘自尽啦!”

 “什么!”惊诧之下,一盘好棋尽毁。

 第33章:论忠仆的个人素养

 等众人匆匆赶到德雨宫,德妃早就被救了下来,太医正在为她把脉,谢穆清借口自己男子之身,不好出入后妃住所,早早地就溜了,气的盛德帝直骂他小兔崽子!

 盛德帝携手贤贵妃步履急匆匆的走进德雨宫的内殿,德妃惨白着脸躺在上,脖子上有一条红得发紫的淤青,康源在边上唉唉切切的啜泣着,嘴里还嘟囔着我苦命的娘娘之类的,听得盛德帝头都大了。贤贵妃看他脸色不好,适时的出声了,“康公公,这德妃妹妹…”

 康源好像才看到这两尊大佛似的,连忙下跪请安,“奴才参见陛下,参见贤贵妃娘娘。”

 “好了,起来吧,说说吧,怎么回事,朕的爱妃为何要自尽!”盛德帝不耐烦的挥挥袖子,示意康源赶紧回话,别磨磨蹭蹭的耍那么些个小心思。

 “这…”康源犹豫了一会儿,观两名上位者面色不虞,才说道,“娘娘前两听到了些闲言碎语就晕了过去,近两才醒过来,醒来正好见到淑妃娘娘…又想到逝去的小主子,一时想不开,就…”康源模模糊糊的说道,其语焉不详的程度,让盛德帝有些想挠墙。

 “说清楚!淑妃妹妹做了什么,那些闲言碎语又是什么?”贤贵妃赶在盛德帝发火之前开口问道,带着无形的迫,她本就是国公之女,也可以说是天潢贵胄,身上的气势自是令康源畏惧的。

 康源暗暗心惊,娘娘之前一直没把这贤贵妃当回事,她既不争宠也不会给他家娘娘带来太多麻烦,娘娘认为她除了国公之女的头衔,就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现在看来,贤贵妃不可小觑啊!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喊:“陛下,您一定要为娘娘主持公道啊,娘娘,娘娘她受了太多的苦啊!”

 “大胆奴才!惊扰了圣上你该当何罪!”盛德帝还没说话呢,苏明就怒目圆瞪尖着嗓子吼了回去。

 盛德帝一阵耳膜疼,暗想德妃的奴才都喜欢这样的吗,之前那个小宫女也是,真是战斗力十足啊!他轻咳了两声,“好了苏明,没事的。康源你也是,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别老这么喊啊喊的,像什么样子!行了行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康源被苏明那一嗓子吼的突然惊醒,对啊,他要是惊扰了圣驾那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想到这,他不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一咬牙,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就不能回头了,娘娘,康源这辈子能服侍你是康源的福气,若是康源这次遭了不幸,还望娘娘以后好自珍重…

 康源朝躺在上犹自昏不醒的德妃看了一眼,眼神决绝,让一直观察着他的贤贵妃也不暗叹一声:好一个忠仆!

 “娘娘那在御花园听到有人说娘娘肚子里的小主子是柳家人害死的。”康源眼神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他知道,这步走出去,要么生,要么死。他康源为了娘娘,不怕死!

 “康源,你可知污蔑朝堂重臣是死罪一条?”贤贵妃放下手中的茶盏,疑惑的问道。

 “奴才知道,奴才一直在德妃娘娘身边伺候着,看着娘娘从二八年华的少女直到现在,奴才心疼娘娘啊,娘娘不肯与家人撕破脸,奴才可不怕,奴才冒死也要为娘娘争了这口气!”康源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他家娘娘是真的苦命啊!

 盛德帝沉一会儿,“苏明,去把太子叫来。朕也该考校考校他了。对了,如果那小子要让赵家小子一起来就随他吧。”

 谢穆清一到他的常宁宫就再也忍不住了,出了他幸灾乐祸的笑,德妃什么的就让父皇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吧,在院子里遛狗的赵怀瑾被他的笑声惊扰,看到他孩子气的样子,摇着头,眼里却是旁人瞧不见的宠溺。

 “阿瑜!”谢穆清看到赵怀瑾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几下就蹭到了赵怀瑾的身边,那样子让赵怀瑾想到了百福看到骨头的样子,也是这么亮闪闪的眼睛。

 赵怀瑾缓缓把百福抱起来,百福爱娇的着他的手掌心,暖融融的,带着些麻。谢穆清不的皱起眉,又对这死狗这么好,赶明儿一定要把这狗给送出去!谢穆清在赵怀瑾看不到的地方恶狠狠的盯着百福,百福也不甘示弱的朝他叫了两声,看到他眼神里几乎要冒火了,才弱弱的把脑袋缩回谢穆清的怀里,还委屈的呜咽了两声,看得谢穆清又是一阵火大。

 正当谢穆清想赶上去把那只死狗抢过来的时候,苏公公来了,“殿下,陛下请您到德雨宫去一趟。”

 谢穆清噎了一下,好不容易溜出来,又要进去,天知道他有多烦德妃,赵怀瑾听见动静,回头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他一句话唤醒了谢穆清沉睡多年的智商,“阿瑜阿瑜,跟我一起去德妃那。”

 “我是外男,不可轻易进后妃宫殿。”赵怀瑾抱着狗,笑的一派淡然,当他这两逗狗逗傻了吗,还敢把自己拉下水,真是讨打!

 “陛下说,赵公子可随太子殿下一同前往。”这回轮到赵怀瑾噎住了,这叫怎么回事,是一定要蹚浑水了是吧,饶是聪明如赵怀瑾也不知道盛德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苏大公公后边,垂头丧气一如那只被赵怀瑾放下呜呜咽咽的百福狗。

 再怎么不乐意,德雨宫最终还是到了。“儿臣参见父皇,参见贤贵妃。”

 “小臣参见陛下,参见贤贵妃娘娘。”

 依次行完礼后,谢穆清一股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赵怀瑾坐下,赵怀瑾看向盛德帝,得到对方无声的默许后顺从的在谢穆清身边坐下,其过程没让谢穆清感觉到一点不对劲,贤贵妃暗想这孩子虽然只比太子殿下大了两岁,但在心思这方面可比太子殿下深了不少。

 “父皇,你就说吧,究竟是什么事,这后宫之事可轮不到儿臣来管吧。”谢穆清问道。

 盛德帝轻哼一声,“坐正了,像什么样子,德妃的奴才说德妃在宫里听到传言说她那胎死腹中的孩子是柳家人害死的,这是牵涉到了朝中重臣,朕把此事交给你办理,是对你的考验,朕给你十时间,十之内,你必须查出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柳家所为还是另有其人。”

 “父皇,这怎么可能是柳家人干的呢,德妃可是柳相的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谣言止于智者,可能只是有些人趁机落井下石罢了。”谢穆清不在乎的说道,丝毫不在意。

 “殿下,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娘娘啊,娘娘她都这样了…”康源再一次爆发了他惊人的战斗力,直直的扑了上来,抱住了谢穆清的腿。

 赵怀瑾的喉咙可疑的晃动了一下,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咳了几声,还好还好,没有一时失礼出来。

 谢穆清恼红了脸,长这么大他没被人抱大腿过…但这第一次的经历实在是不怎么好。“给孤松手,孤会好好查的!”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康源慌忙松了手,跪在地上向谢穆清磕头,“殿下,我们娘娘是个可怜人,请殿下可怜可怜娘娘,还她一个公道,把这幕后的杀人凶手揪出来!”

 谢穆清瞧康源哭的可怜,脸上的红霞也散了不少,“孤知道了,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有这时间哭还不去照顾德妃娘娘!”转而对在一旁看好戏的盛德帝躬了一身,“父皇,儿臣先带着怀瑾退下了,您在好好看看德妃娘娘,若是她醒了,您就往儿臣的常宁宫报个信,儿臣也好过来慰问慰问。”

 此话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事实上也是,这事儿确实没什么好查的,那话是他放出来的,德妃那倒霉的孩子死在肚子里也确实和柳家不了干系,要不是他们想拿巫蛊之术来污蔑他,德妃也不会让自己发烧,那孩子也不会死。这十天,既要装模作样查这事,还要批奏折,这下好了,本来就不多的时间被榨的更没多少了,他都要没时间和他的阿瑜享受享受二人世界了!虽然还有那只死狗和穆章在。

 谢穆清步子踏的很重,在青石板的小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赵怀瑾心知他心情不好,却不知道他为何这样,所以他只能跟在他身后,默不作声的陪着他走回常宁宫。

 一进宫门,在门口等久长久的百福就叫着扑了上来,目标直指赵怀瑾,赵怀瑾笑眯眯的抱起百福,逗着它头顶的卷,谢穆清看到更不高兴了,赌气自己先往前走去,走了没两步,他也被人叫着扑了,扑向他怀里的人就是五皇子谢穆章。

 谢穆清手忙脚的扶好他的可爱小弟弟,但突然想到他是德妃的孩子,心情又不复杂了几分,“穆章,你告诉哥哥,你母妃身边的康公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康公公吗?”谢穆章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母妃说他是个忠仆,母妃说,谁都会背叛他,唯有康公公不会。”

 小孩直白的话让谢穆清愣住了,忠仆吗,所以才会有那种不怕死的勇气和眼的决绝吗?

 在他不远处,赵怀瑾心不在焉的逗着百福,眼神却时不时的扫向他,康源?为什么阿清会对他感兴趣?

 第34章:百福大闹德雨宫

 盛德帝与贤贵妃前脚刚离开德雨宫,德妃就睁开了眼,只不过再也没有以往的期待与感动,她的眼睛好似千年的古井,平静无波,好似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她。

 “娘娘,您醒了。”康源也一改之前的哭脸,恭敬的搀着他主子的手,伺候着她下更衣。

 “本宫原想借陛下的手查清真相,究竟是谁害了本宫的孩儿,柳家到底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但陛下竟把这件事交给了那个废物太子,那个庸才,能查到些什么!”德妃恨恨的一拍桌几,全然不见之前的虚弱样子。她皱着眉想了想,“康源,你明出宫一趟,给柳家递个信,就说本宫痛失爱子,异常思念母亲,愿柳夫人能进宫陪伴左右。”

 “是,娘娘。”康源躬身回道,“那,柳小姐呢。”

 “那个小白眼狼吗?”德妃冷笑一声,不屑的说道,“她要是愿意认本宫这个姑母,本宫自然也是喜欢这个侄女儿的,但她进宫若是来嚼舌的,就别怪本宫无情了!本宫的芍药也该好好施施肥了”眼底厉芒闪过,杀意尽显。

 康源身子一颤,想到德雨宫后院的那一片妖异的芍药,不打了个寒战,那个地方,埋葬了多少红颜枯骨啊,而其中,还有不少是他康源下的手呢。

 这皇宫啊,怎么可能有一双干净的手呢。康公公想着。

 隔,苏明传来盛德帝口谕,说是德妃醒了,该问的赶紧去问了,别耽搁时间。谢穆清午睡刚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叫的百福给吓了一大跳,又想到了他父皇的口谕,谢穆清不怀好意的笑了。

 他抱起百福,捂住它的嘴,朝着里头大喊了一声,“阿瑜,我去德雨宫了,你在和好好待着,别跑啊。”百福在他怀里不停地扭动挣扎,想逃离他的桎梏,无奈就算谢穆清只有十三岁,但他这点力气还是有的,于是可怜的百福在谢穆清的迫下,没有和它亲爱的主人赵怀瑾打一个招呼,就被它眼里残酷无情的谢穆清小怪物带走了。

 主人,我一定会突破千难万险回到你身边的。动弹不得的百福在心里默默许下誓言。

 赵怀瑾还没意识到他的狗被某个吃醋的小人带走了,他只是觉得今天外边意外的安静,也许是百福还在休息吧,他勾起角淡淡一笑,真真是个如玉君子。

 且不说百福一路上是如何跟谢穆清作斗争,短短的一段路下来,谢穆清上身衣衫不整,里衣被百福那蠢狗挠了出来,外衣上还有那蠢狗的口水,谢穆清杀人的视线直直向那只在苏公公怀里瑟瑟发抖的狗,孤这次就饶你一条狗命,你进了这德雨宫,看你还怎么着阿瑜!

 谢穆清整理好衣衫,施施然从苏公公手里接过还在呜呜咽咽的百福,就大步踏进了德雨宫,苏公公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听到了康源的请安加尖叫,听到了百福的叫声,最后还听到了虚弱的德妃娘娘的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叫声。悲天悯人的苏公公叹了口气,哎,殿下又惹事了。

 还不知道自己惹了麻烦的谢穆清傻愣愣的站在德雨宫殿内,看着那只蠢狗不知为何兴奋的窜,惊到了德雨宫的一干奴才和德雨宫的真正大主子——德妃娘娘,此刻,虚弱的德妃娘娘正毫无形象的站在软榻上,双颊通红,爆发出常人无法匹敌的尖叫,“来人呐,把那只狗给本宫丢出去,丢出去!”

 站在殿外候着的侍卫纷纷永乐进来,本来就不大的内殿更加拥挤了,百福更加兴奋了,在一双双手之间展现它灵活的身姿,不一会儿就撂倒了几个侍卫。

 谢穆清看了啧啧感叹这宫里的侍卫整体素质下降,竟然连一只狗的抓不住,还被撂倒,看来要仔细加强这群人平里的训练了,这点身手,也难怪他上次会被箭杀了。

 谢穆清在众多人面前展示了他与众不同的技艺——抓狗,在众人惊叹的眼光中,他抓住了那只名叫百福的蠢狗,并将它牢牢的控制在前。

 德妃看危机已经散去,扶着康源的手从软榻上走了下来,“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是故意拿狗来吓本宫吗?还是想把本宫的德雨宫搅得不得安宁!”德妃收到了惊吓,口气自然不好。

 “德妃娘娘言重了!”谢穆清抱着狗出了惊诧委屈的表情,那瞪大的双眼几乎和他怀里的狗如出一辙,“孤本想着德妃娘娘痛失爱子,心里必是痛苦不堪,故才拿了赵公子和穆章一直喂养的狗,希望它能为娘娘解忧,但孤不知道娘娘你不喜欢狗,是孤唐突了。”谢穆清说完还叹了口气,眼神里透着无限委屈。

 德妃被噎的说不出话,她这时说什么都不好,若说自己是喜欢狗的,那之前那飞狗跳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若说自己不喜欢狗吧,这太子刚说了那么一大段,自己说了恐怕惹的他更委屈了。德妃也委屈了,这孩子什么时候长脑子了,说出来的话她都不好回了!

 百福也委屈啊,它被这个小怪物抓到这里来,见着这么多人,一时兴奋,想玩一下,但它跑了半天才发现那些人不喜欢自己,明明主人和那些漂亮姐姐都很喜欢自己的,怎么这儿的人都不喜欢它了呢?百福郁卒的趴在谢穆清的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抖着自己的小耳朵。

 内殿突然陷入了寂静,良久,康源谄媚的笑着开口问道,“太子殿下今来这,所为何事?”

 见对方开了口,谢穆清也不藏着掖着了,“这不是父皇让孤查查德妃娘娘痛失爱子一事吗,孤见德妃娘娘今醒了,就来问点事情,事关皇家血脉,马虎不得越早查清楚越好,是吧,德妃娘娘。”

 “那还劳烦太子殿下多多费心了。”德妃放下手里的茶盏,微微颔首。

 “不费心不费心。”谢穆清摆了摆手,“怎么说那都是孤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孤一定会尽心的。”

 随后,谢穆清循例问了一些基本的小问题,就告辞了,德妃一直目送着他,知道他的身影消失在德雨宫。

 “康源,今代你的事做好了吗?”许久,德妃平静的声音在内殿响起。

 “禀娘娘,奴才已经将娘娘吩咐的话代给柳夫人,柳夫人说她不将进宫陪伴,届时也许会带上柳小姐。”康源毕恭毕敬的回复他的主子。

 德妃闭上了她是讥讽的双眼,“这柳家现在可真拿柳巧颜当个宝了啊本宫明明记得本宫的父亲柳相柳大人可不是这么个短见之人啊。”

 康源适时的站到她身后,为她按摩着太阳,“柳大人许是以为太子定能上位吗,五皇子夺位无望,故将所有希望都置于柳小姐身上。”

 “荒谬!”德妃愤怒的一拍座椅的扶手,“本宫的穆章值得最好的,本宫定要把这天下最荣华的东西递到他手上!什么叫五皇子夺位无望,那是他柳权瞎了眼,押错了宝!本宫定要让他后悔终身,柳家的荣华将在本宫手上绽放,而不是在他柳权手上!”

 “愿娘娘心想事成。”康源跪在地上提前祝福,德妃高高的扬起她的头,看不见她脚边康源的脸的担忧。

 谢穆清回到启辉殿,盛德帝正在批折子,但很明显,他的心情一点也不好,因为地上还扔了一大叠。谢穆清随意挑了几本看看,发现所说内容大致相同,就是歌颂功德,的浮夸之词,最后的目标一致,就是柳相的提议实在是太好啦,臣等附议,附议,附议!

 谢穆清仔细回想了今天早朝的内容,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来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噢,有一点特别,就是柳相今早朝没说过一句话。平时他总会在朝堂上提出一个意见,接着就是大半的官员重复着一句话:臣等附议。附议附议,有什么好附议的,就是因为柳权这种人的存在,自己才不喜欢上早朝的。谢穆清腹诽。

 “那老狐狸今儿个早上可什么都没说啊,这群酒囊饭袋附议什么。”谢穆清嗤笑道。

 “他今儿个上了个折子。”盛德帝着脸扔下来一本奏折,“你好好看看吧。”

 “臣柳权跪奏,今海清河晏,天下太平,风调雨顺,百姓大安,既已有一国之主,也当有一国之母,据宁馨皇后殡天已有七年,陛下应再立后位,以定民心…”仅仅读了一半,谢穆清就已经读不下去了,“就算我母后死了,那后位也轮不到他柳权的女儿!”谢穆清的脸黑如锅底。

 什么叫以定民心,不再立后就不能定民心了吗,柳大丞相,好一个强盗理论!

 谢穆清气的全身发抖,盛德帝见他不对劲,连忙让苏明端了热茶上来,苏公公把茶递了上去,大惊失

 不知何时,谢穆清双目赤红,额上青筋暴起,双拳紧握,突然就一口血呕了出来,倒地不起。

 第35章:谢穆章记事

 等谢穆清再醒来已是天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坐在他边看书的赵怀瑾和吃东西的谢穆章。

 谢穆清默,这德妃是不是不给孩子吃东西啊,自打这谢穆章到他宫里后,这孩子的脸都圆了不少,再这么下去,非得变成小胖子不可,谢穆清很忧心,在给弟弟喂食呢还是给弟弟喂食呢之间纠结着,最后还是决定由着他吃吧,反正是男孩子,长大了自然就会瘦了,谢穆清安慰自己。

 “阿瑜…”谢穆清挣扎着起身,唤醒了沉浸在书里的赵怀瑾,口气幽幽怨怨的,“阿瑜只顾着看书,都不关心我了。”

 还没等赵怀瑾接话,嘴里的谢穆章放下手里的盘子,直直的扑进谢穆清的怀里,虽然谢穆章还是个只有五岁的孩子,但重量还是不可小觑的,只听得“砰”的一声,太子殿下尊贵的脑袋装上了后头的靠背。

 谢穆清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靠背上垫的棉花,“穆章啊,好在哥哥这靠背外头裹了层棉花,要是没有的话…”

 “穆章只是太高兴了…”脸蛋圆滚滚的小孩可怜兮兮的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看着谢穆清,表示自己只是看到哥哥醒过来太激动了,并不是故意的。

 谢穆清叹了口气打算原谅他,但赵怀瑾可没这么好打发,他直接拎起了谢穆章的衣领,把他拎下了,和颜悦的说道,“天色已晚,殿下可以洗漱洗漱就寝了,不然明起不来赶不上功课国师可是要惩罚的。”

 谢穆章发誓,他绝对从赵怀瑾的笑里看到了警告和威胁,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国师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谢穆章想起了自己初次去国师那学习时的经历,只觉得无限黑暗。

 打小谢穆章就知道自己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的母妃这么说,康公公这么说,宫里的老师更是夸他是文曲星下凡,世间少有的聪慧。但只有父皇没有夸过他,自他三岁被宫内的老师授课,每次考校功课时他都能完美无缺的回答出来,为了得到他父皇的赞赏,他每天温书到很晚,但是他很奇怪,他这么聪明,为什么父皇还是不喜欢他呢。

 终于有一天,他问了他的母妃——德妃,那是他第一次从一直以温婉面目对着他的母妃出狰狞扭曲的样子,她说,都是那个人生的孩子,夺去了他父皇所有的目光,而那个臭小子只是个废物!

 那个人是谁呢,谢穆章很疑惑,他想问,但母妃狰狞的面孔让他丧失了提问的勇气,直到那天他下学早了,提前回宫,听到母妃和康公公的对话:

 “那人从琦贵嫔那抱来的孩子要被封王了?!”那是母妃愤怒到尖利的声音。

 “柳大人是这么说的,今赵相在早朝时提出来的,谁都知道赵相是陛下的人,再蹩脚的借口也有人会附和。”这是康公公的声音。

 “真是笑话!那人的孩子若是被立为王,那本宫的穆章又该如何!人,占了皇后的位置,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太子还不够,还要让别人的孩子封王,更何况那孩子的生母还是个婢!”

 母妃气急败坏的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他终于知道宫女间悄悄话中说的德妃娘娘脾气暴躁不是骗人的了,原来他温柔的母妃还有这样的一面。人,指的是殡天的皇后娘娘吧,那个挂在父皇住的寝殿里的笑的温柔的女子,那个要被封王的兄弟,应该就是刚刚年十岁的四皇兄谢穆林了。

 谢穆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那副画像的场景,他们几个年纪相仿的兄弟被叫到启辉殿去考校功课,还没进殿就听见父皇的咆哮,他们胆战心惊的走进去,他看到,他一直很少见到的太子殿下正在安慰四皇兄,四皇兄脚边散落着几幅画,而父皇则万分紧张的捡起其中一幅画,对着上面根本看不见灰尘的地方不停的吹。他甚至看到,他英勇的父皇微微红了眼眶。

 那功课也没有考过,其他几个兄弟都拍拍口舒了口气,但他还是很奇怪,那个画上的女子究竟是谁。

 第二下了学,他鼓起勇气磕磕巴巴的问了四皇兄,四皇兄叹了口气,说那是不是生母却胜是生母的皇后。皇后就是这个样子的吗?养母怎么可能比生母好呢?他难得没有及时的回德雨宫,而是在御花园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静静的坐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

 然后就是他母妃被囚相国寺,他被养到贤贵妃名下,他们一直以为他不记得关于他母妃的一点一滴,因为他们每次问他这些时,他总是傻呵呵的一笑而过,但他记得,记的无比清楚,那个下午,母妃狠的计划…

 他沉默,还是像以前那样在兄弟间总是最缄默的一个,但无可否认的是,他也是他们之间最聪明的一个,贤贵妃很好,无形之中教会了他明哲保身,他突然有些理解四皇兄的话了:不是生母,胜似生母。

 后来,他母妃回来了,几乎要被他遗忘的母妃红着眼眶把他搂在怀里,被封锁在深处的记忆被一点一点的释放,他任由他母妃抱着他哭诉那段时间的苦,心里想的却是华仪宫内温暖的饭菜和贤贵妃无形的母爱。

 等他母妃哭诉完,他借口现在的母妃是贤贵妃,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母妃目送着他离开德雨宫,但那目光让他觉得如芒在背,扎人不已。

 就在那个晚上,他听到了自己以后的命运:下一任国师。他笑了,国师也好的,至少能保住他的性命,不是么?

 圣旨传来,他重新回到德雨宫,由母妃抚养,离别那天,他扑到了贤贵妃侍卫怀里,他的命,是这个女人求来的,而他现在,却要重新回到那个狼窝。他知道他的泪浸透了贤贵妃侍卫衣裙,他听到了贤贵妃抚着他的头说让他以后好好保重,她只能做这么多。

 不是生母却胜似生母,四皇兄那是就是这种感觉吧。

 他越来越讨厌德雨宫了,甚至在星辰宫下了学后,宁愿赖在星辰宫被国师揍一顿也不打算回德雨宫,他那母妃,太多幺蛾子了。

 谢穆章躺在上,摸着锦被上繁琐的花纹,默默的叹了口气,现在的他,住在常宁宫,过得比以前快乐多了。有太子哥哥宠着他,宫女姐姐护着他,在他过上无无求的生活之前,他还有什么好不的呢,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德雨宫的人来打扰他!

 谢穆章想到今在御花园把他拦下的那个宫女,告诉他他母妃想见他。虽然他一点也不想见那个腹阴谋诡计的女人,但他还是去了,他躲在树荫里,看到他太子哥哥抱着百福从德雨宫里走了出来,百福那只蠢狗从他身上窜下来,就一溜烟儿的往常宁宫的方向跑,而太子哥哥则朝启辉殿方向走去,等他走远了,他才走进德雨宫。

 果不其然,他母妃一见他就开始大声诅咒抱怨一直对他很好的太子哥哥,他麻木不仁的听着那些大逆不道的话,面无表情,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母妃骂完了,他如幽魂一般告了辞出宫,回到了启辉殿,一头扎进上,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学着两年前的那一次,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

 但是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扰了他,臻臻强装镇定的声音,小蓝子的尖嗓子,苏公公的安慰,他甚至听到了一向沉着冷静的赵家公子赵怀瑾的声音里也带着些慌乱。怎么了?他想。

 他拉开房门,正好看到他敬他爱的太子哥哥被抬回寝宫,衣服上由着明显的血迹,他的瞳孔急剧收缩,难道太子哥哥又遇刺了吗?这次,又是母妃下的手吗?

 他小心翼翼的走进寝殿,听到太医的诊断,说只是急火攻心,歇会儿就好。他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他母妃干的事,但是苏公公说起太子哥哥吐血原因时,谢穆章才发现,这事儿和他母妃还是不了干系。

 他的好外公——柳相柳大人,上了折子说要立后。

 立后,也难怪父皇面色不虞,太子吐血昏。谁不知道柳相的女儿是德妃,立后,立谁,自然是他谢穆章的母妃,之后呢,若他母妃被立为后,他谢穆章便为嫡子,想必他那好外公就会纠集一帮所为的文人老夫子说太子应立嫡不立长…这完全是将他们母子二人陷入危险之中啊,真的是好外公呢!

 谢穆章想着想着便有些睡不着,自太子哥哥醒过来,他被赵家公子赶回房里已过了半个时辰,他起身喝了杯温水,摸了摸逐渐圆润的肚子,心想他这段时间住在常宁宫,吃了不少以前母妃不给他吃的东西,整个人都胖了不少,臻臻说,“殿下您颇有些太子殿下当年的样子。”是说他太胖了吗?

 谢穆章摇了摇脑袋,这段时间过得太舒服了,脑子都有些转不过来了,还是早些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于是常宁宫的最后一盏灯,摇曳了一下,熄灭了。 M.d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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